Gasworks & Triangle Network:
Residency Opportunities as Gifts
煤气厂空间与三角网络:
驻地是一份礼物
GASWORKS | 伦敦煤气厂空间
LONDON | 伦敦
ART WORLD| 艺术世界
314期
2016.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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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sworks, London
阿莱修·安东尼奥利(Alessio Antoniolli)的总监办公室在Gasworks的二楼,紧靠着四个国际驻地艺术家的工作室。Gasworks在2015年的9月之前经历了四年的大规模筹款,买下并且重新装修了这栋在南伦敦沃克斯豪尔地区的(Vauxhall)房子。而1994年时,这栋小楼只是当时激情澎湃的占屋运动(squat)中被艺术家们占领的无数破败房屋中的一栋而已。当年的草根组织在这里耕耘二十多年后,攥住了一纸无产权期限的房契而准备永久扎根于此,而沃克斯豪尔这片区域也进入了迅速更新的阶段,大量高端地产将会成为Gasworks的新邻居,它们中不少准备拿Gasworks作为房产推广时强调的文化卖点。
Gasworks是一个非盈利机构,它最初由艺术家创办,当年被用作艺术家工作室、展览空间和聚会场所。今天的它有9个向伦敦艺术家出租的工作室,每年邀请16位国际艺术家进行为期三个月的驻留项目,与此同时每年指派4位艺术家完成展览。最近他们还把此前常设的公共参与负责人职位变成了一个常驻伦敦的艺术家们可以申请的参与式驻留项目(Participation Art Residency)。
阿莱修是热情洋溢的意大利人,他记性很好,能记住他去过的大部分艺术机构和遇到的艺术家的名字。2016年是他在Gasworks的十八年了,1998年时他因为硕士论文要写Triangle Network而开始在Gasworks实习,而之后他一直在这里,照顾艺术家并为把更多的艺术家带到伦敦而尽心筹款。Triangle Network是一个由艺术家工作坊而建立起的艺术家网络,它的起点是1982年在美国纽约州由艺术赞助人罗伯特·劳德(Robert Loder)和雕塑家安东尼·卡洛(Anthony Caro)发起的第一个工作坊(workshop),三十个分别来自英国、加拿大和美国的艺术家在一起度过了两周。两位发起人认为工作坊是一种艺术家之间深刻交流、共同实验的方法论,值得被一再重复和推广,而的确有越来越多的参与过工作坊的艺术家把这种方法带回了自身所在的非洲、亚洲和澳大利亚,远远超出了最初的英美加“三角”。而Gasworks则是发起人罗伯特·劳德在伦敦扶持起的支撑Triangle Network的艺术机构。
遍布全球的工作坊生长出了许多像Gasworks这样的致力于推动国际交流的小型空间,而它们大多也设立了面向国际艺术家的驻地项目。在采访阿莱修时,我感到了和今天许多消费式(艺术家付钱去积攒经历、建立人脉网络)和打工式(艺术家要做出作品和展览)的驻地项目不同的怀旧情绪——他希望Gasworks的驻地对艺术家来说是一份礼物。法国人类学家马塞尔·莫斯(Marcel Mauss)曾建议我们以“礼物”反思资本主义的交换,而在今天驻地项目被不断精心设计以最大化主客双方的利益时,我们或许也应该从1990年代的国际主义思潮里重获一些要建立真诚连结的热情。
X=Xiaoyi Nie
A=Alessio Antoniolli
X: 伦敦有这么多艺术组织,Gasworks的特殊之处是什么呢?
A: 我们不仅试图和在地的事情发生联系,并且也参与国际“事务”。我们一只脚踏在英国,另一只则踏在英国之外的世界版图上。另外一个与众不同的事情是我们这栋小房子简直微缩了整个艺术圈。这里有艺术的思考和创作过程,也有展览和社交的场合。所有这些事情都在这里一起发生着。
X: 2015年9月,买下了现在这栋房子的Gasworks重新营业,这前后最大的变化是什么?
A: 我们有能力去长远计划了,能说在未来这里都会一直接待艺术家了,不再动荡不安。我们当然还依赖公共和私人资助,但心里更有底了。伦敦地价飞速上涨,房地产商买下各种空间改建成高级公寓,在这种情况下艺术空间和艺术家工作室急剧减少。Gasworks本来也面对着这样的危险,我们不像泰特(Tate)或者白教堂(Whitechapel)那样,遇到危机时有整个国家财政的支持。作为一个实验性的机构,我们只在很小的范围内被认可。只要想到有一天我们要关门时不会有国家救急,心里没什么底气。
X: 现在是一个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时刻,坚持一项事业变得特别艰难。我们之前聊天时你提到Gasworks在支持着的Triangle Network在半休眠的状态。
A: 有些成员是不活动了,但并不是全部。当然现在肯定处在“闲时”,2008年经济危机后因为捐款减少雄心勃勃的国际交流计划也减少了。很多成员其实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国际组织撤资之后的资金缺口并没有被本地的支持补上,本来就很少的资金现在更紧张了。
X: 但对地域性的重视其实也是Triangle Network的一部分吧,像Gasworks在1998年左右拿到Arts Council的资金之后就发展起了公共项目。
A: Triangle Network一直都强调自己要身处当地的情况之中,根据当地艺术家的需要来发展国际联系。
X: 所以其实这种本土精神是从一开始就有?
A: 是的,对本土的关注一直都在那里,而且Triangle Network一直都试图把当地的需要和国际资源匹配在一起。Network里的各个组织都很不同,但它们都针对当地的情况工作并带入国际联系。比如我们在重庆的合作伙伴器空间(Organhaus),它在重庆当地有自己的联系网络,同时也邀请国外艺术家并创造机会让不同的艺术家沟通。Gasworks和Organhaus很不一样,但我们的目标或者说思考方式是相似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都在Network里面。Gasworks做适合伦敦的事,Organhaus做适合重庆的事。Triangle Network聚集起了这样一群有共同想法的组织和艺术家一起工作、互相支持,不仅在好时候,还有在情况糟糕的现在。但我们不只在内部合作,都有各自的外部联系。
X: 除了Organhaus外,Triangle Network在中国还有其他的联系吗?
A: 我们和中国有很多联系,最早是通过艺术家来建立的。2000年左右,叶永青组织的一批中外艺术家在昆明和成都参加了两周左右的工作坊。后来我们在昆明又有了一系列驻地,其中一些后来发展成了长期的项目和组织。杨述后来创立了Organhaus,现在他和倪昆一起工作。我们有时会送一些英国艺术家过去,之前一些年英国的Art Council有一些拨款让中国艺术家到Gasworks来驻地,比如宋冬。所以Triangle Networks和中国的渊源至少有十五年了!
X: 作为Triangle Network的中心,Gasworks扮演着怎样的特别角色?
A: 我们得担负起推广Triangle Network的的使命。大多数合作伙伴们都还是小规模的草根组织,他们主要精力都花在了维持自身在当地的项目上,没太多机会去推广作为一个整体的Triangle Network。相比之下,Gasworks的处境会好一些,我们有来自Arts Council的资金所以能够有精力去支撑Triangle Network,比如寻找国际资助,在不同空间和艺术家之间建立联系,并且维持Triangle Network自身的存在。之前Triangle Network接受国际非政府组织和基金会的捐助时,是Gasworks来交接和分配这些资金。很不幸这种情况不复存在,但我们的角色就是坚持寻找更多国际支持。
X: 2011年,Gasworks在伦敦举办了一次Triangle Network的会议?
A: 那是我们第一次有机会把整个Network召集到一起,大约70个朋友来到了伦敦。会议举办时也正是资金减少的时候。我们聚在一起评估我们所处的形势,并鼓励彼此继续工作。我们也跟伙伴们讲述了未来资金会越来越少的情况,需要一起找到新的合作方式,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谈到支持系统、咨询和培训。与此同时我们很清楚,我们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支持整个网络了。那是一个伟大的时刻,我们为自己建立起的事业而骄傲,但也意识到处在严重的危机里。今年6月我们又在南非的开普敦重聚了,见到了很多合作伙伴,它们大多在积极工作,也有一些越来越对自己的未来没把握。事实上,有三、四个空间在那之后已经关闭或者搬离了它们的建筑。形势很严峻,所以我觉得Triagnle Network其实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反应并反思着全球文化的情况。
X: 或许我们可以更广泛地聊聊驻地这个现象,这些年驻地项目在全球激增,艺术家比往常更频繁地移动,这是因为他们身处全球艺术生产的链条上被一起加速了吗?
A: 他们的确如此,艺术世界比十年前更全球化了,而驻地是推动这种全球化的因素之一。这当中仍然存在着问题,毕竟,那些可以旅行的人比其他人有更多特权。即便我们只看Gasworks的驻地,那些能来这里的艺术家是因为我们可以找到和他们相关的资助。那么其他地方的我们找不到资助的艺术家呢?国际主义仍是包含着特权的东西。所以我总拒绝承认说现在情况不错,因为情况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好,艺术内部的世界并不像我们想象地那么开放,这里有语言壁垒,有政府设下的重重阻碍,比如签证越来越难办了。我们要正视这些困难,要不然从一个西方中心的角度来看事情就会觉得旅行很容易、世界很平坦。但互联网并不向每个人敞开,审查在许多国家非常严重。建立一个开放的平台是很好的想法,我们也在努力实现它,但在我们努力拆掉一些障碍的时候,另外一些篱障却越来越高了。
X: 是的,某种程度来说,能够去驻地的艺术家本身也是拥有更多选择和资源,不仅是语言、签证,参加驻地也要求你能舍下一种长期的关系,不管是长期工作,还是生活伴侣和孩子。
A: 也要明白我们只在和一个特殊群体的艺术家合作,就是那些觉得驻地有价值并且在国际层面上运作的艺术家。但艺术不仅仅如此。驻地和国际交流是Gasworks的兴趣和重心,但很多优秀的艺术家并不旅行或者仅仅在一个区域工作,而他们也做出了伟大的贡献。我并不想说哪一种工作方式更有意义,在一个艺术生态里每一种工作方式都是被需要的。
X: 但有一个困境是,即便一些艺术家并不需要海外驻地,但现在驻地项目在艺术家履历上越来越重要了。
A: 的确如此,驻地已经成为艺术家事业发展的一部分,而且人们的确会看他们做过了哪些驻地。十年前人们都不会把驻地放在自己的简历上。
X: 从机构的角度来说,接待驻地艺术家有什么好处呢?
A: 机构可以从跟艺术家一起工作中学到很多。驻地是机构和艺术家的关系中很特别的一种,你们要朝夕相处三个月而这会让你不仅仅了解他们的艺术实践,而且会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要做什么。你也会很深地介入到他们的创作和研究过程里。做主人和做委派者很不同,当你是主人的时候,你是和艺术家一起生活三个月。委派作品则更像一桩生意,要正式会面、签合同…在驻地里你会和艺术家建立一种更私人的连结,这三个月里你们会很像家人,可能这种关系并不适合每个人,但我真的太喜欢了。
X: 对你来说,什么是最好的驻地?
A: 对我而言,最好的驻地是一个艺术家在三个月里成为了Gaworks的一部分。当你看到艺术家对我们所做的事情感兴趣并参与其中,跟我们讲述他的作品、把我们也带入他的创作时,你会真的觉得自己在做一件有价值的事,而艺术家也从在中受益。很多友情都是这样生长出来的,而这也是驻地项目的美好之处。有的艺术家在十年前或者十五年前来这里驻地,而今天我们仍是朋友。最好的驻地项目就是机构和艺术家朝同一个目标努力,而你们在其中成为了同伴。艺术家不再把你看做一个需要讨好的人,而是双方一起努力并同时都在自己的路线上前进着,这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事。
X: 这也是为什么Gasworks驻地项目的重点是过程,而非结果吧?
A: 是的,我们抛开了结果的压力就可以更加实验,而这也是会引出更多对话。如果你驻地结束时需要做个展览,你就不会有那么多时间去跟别人聊天而只会忙着做作品了。有些艺术家可能在驻地时没什么作品出来,但他们在这期间收集了很多信息和经历,而多年之后你看到从那三个月的经验里长出来的作品时,你会想,“天哪!那三个月真是太成功了!”要相信这三个月的价值并不会立刻显现,它会成为艺术家的事业甚至他们人生的一部分,当然也是机构的生命的一部分。这是同伴情谊的美好所在。
X: 中国的一些艺术组织也在开设驻地项目,你有什么建议吗?
A: 当你认真考虑艺术家的需求的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好主人,我真诚地这么想。你运营一个驻地项目是因为你觉得那是被需要的,而且你准备好了去满足这些需要。让艺术家感到驻地的这段时间对他们和你来说都很重要,同时你要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一个驻地项目,并让艺术家明白你的期待。如果这是一个要产出作品的驻地,那么这就和Gasworks的驻地不一样的项目了。你设计一个项目的时候,对自己诚实也对艺术家诚实。你的驻地是提供资金和空间让艺术家们做自己的作品吗,还是帮助他们社交,或者邀请他们给你的收藏做作品呢?这些都是不同的事情。要把一切弄明白,专业地对待艺术家。
X: 一些机构的确也希望艺术家带入更多的资源,比如他们的作品和人际网络。
A: 但你不能让艺术家替你做这些,你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做。不要期待艺术家会把他们最好的作品给你还不要一分钱。有时候一个驻地可能刚刚设立或者跟其他资源毫无联系,而机构期待艺术家把自己的网络带进来。但为什么要这么期待?的确有一些驻地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但它们是希望艺术家隐居起来去安静地思考自己的作品。
X: 瓦森艺术中心(Wysing Art Centre)就是这样的吧?
A: 是的,瓦森,格雷兹德艺术(Grizedale Arts)和加拿大的班芙中心(Banff Centre)都是这一类的。班芙坐落在一片森林里,他们认为艺术家可能需要隐居和沉思。我觉得成功的驻地项目都是首先想清楚了自己能提供给艺术家什么独特的东西。 Gasworks目前接待着四位艺术家,Lina Hermsdorf来自德国,其他驻地艺术家分别来自比利时、巴基斯坦和新西兰,她们一起住在Gasworks在附近租下的公寓,每个人在Gasworks也都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相比伦敦另外一个以驻地为重心的机构黛尔菲娜基金会(Delfina Foundation),Gasworks的艺术家有更多独处的机会。黛尔菲娜并没有专门的艺术家个人工作室,因此更注重举办讲座、表演之类的临时活动,它给艺术家们提供的是在机构里的个人房间,艺术家们一同住在机构里,而艺术家会被期待深度参与到机构的日常运作之中。
Lina对“系统”的关注让我邀请了她进行采访。与她相似,我在思考驻地时是把它放在艺术生态里进行观察,我想我和Lina之间可能有彼此呼应的地方。
X: Xiaoyi Nie
L: Lina Hermsdorf
X: 可以介绍一下你自己和你的作品吗?
L: 在到法兰克福的Städelschule艺术学院之前我学过戏剧。我的作品中一直含有行为的元素,并且一直处理着身体的缺席与在场的问题。在我的作品中有时候你会觉得自己在参加一场讲座,有时候你会看到电子设备在彼此交谈。我很感兴趣修辞的效果和叙述的模式,特别是当它们在今天的政治环境中日益重要的时候。对我来说,这是一种强调在今天有很多外界刺激的环境里我们处理信息的方式。目前我在读很多科技史方面的书,比如Isabelle Stengers、Norbert Wiener和Gregory Bateson的东西。可能这听起来很不像个艺术家的实践吧,不过我想给你一些不同的角度来理解我的跨界和方法论。
X: 你觉得在Gasworks和伦敦的日子怎么样?你的驻地时长是三个月,这个时间长度是怎么影响到你在这里的生活和创作的?
L: Gasworks很棒,你会觉得自己被照顾的很好,不需要担心任何基本需求。当然你要自己平衡花多久待在工作室,又花多久沉浸在伦敦眼花缭乱的艺术项目中。三个月可能听起来挺长的,但如果想一下你在这段时间里要适应新的环境和城市,其实又很短。这个驻地项目让我更注意到自己的实践,开始有很多质疑,有好有坏吧。
X: 来驻地之前你有自己的计划吗?你在按这个计划工作吗,还是还在探索着?
L: 是的,向Gasworks申请驻地时你必须有一个计划。目前我还在慢慢摸索,不过作为艺术家我们很幸运,没有完成计划的压力。
X: 你在这里的驻地以Gasworks历史为研究对象,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呢?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你的发现吗?
L: 我对“有生命的系统”这个概念和如何维持这个系统很感兴趣。我在想生物体(organisms)和组织(organisations)间的相似性可以给Gasworks这样一个机构什么启示,一个人在这样的系统里又扮演着什么特殊的角色。我查看了所有曾在这里驻地或展览的艺术家,看看哪些还在艺术领域活跃着。不出意料,很多人都选择了其他的道路。我想,一个事物活着也意味着它会死去或是在一个可以预见的时间框架里发生着,当然有很多出生和死亡在一同发生。现在我其实正在收集目前这里的驻地艺术家还有工作人员的母亲的肖像,以某种方式回应Gasworks历史上的第一个展览“爸爸”。我也拆卸了他们用坏了准备丢掉的咖啡机,看起来有点像贫穷艺术。我一直觉得咖啡机是这里的系统的心脏。
X: 哈哈,因为不管是谁都需要喝咖啡啊。现在你是和其他三位艺术家一起生活在Gasworks租的公寓里,你在那儿的生活还好吗?
L: 那里很放松。我们都有类似的日常习惯,考虑到我们其实来自不同的地方,这样还挺难得的。我们一起做饭,不过也有自己的时间安排啦。
X: 可以聊聊你之前在瓦森艺术中心的驻地项目吗?
L: 瓦森和这里非常不一样,因为它是一个所谓的“撤退”。那里更多的是小组活动以及不断进行的讨论。我们的一周被安排得很紧张,穿插着不同的讲座。
X: 艺术家们现在常常需要迅速移动,随时做好准备来抓住偶然而至的机会。这种对灵活性的要求会让你觉得有压力吗?
L: 你必须把自己从那种压力中拽出来,做对你来说舒服的事情。我很享受旅行,在德国的ICE火车上工作时特别有效率。但我也会有完全切断社会联系、沉浸在自己工作里的时间。我相信你要做的是就是坚持自己要做的事,完全消失一年也不会有什么关系。而且在现在的情况里,消失反倒比一直出现要更刺激。
X: 你之前有在剧场里工作的经验,可以说说戏剧系统和艺术系统之间的区别吗?
L:它们的结构非常不同,戏剧系统仍然等级分明。在德国一些主流之外的剧场有进步,但如果你要排戏就要和这种机械性长期相处,直到你的作品终于上演。它绝不是一个灵活的系统,而我离开戏剧界的一个原因就是视觉艺术这边能提供的自由——没什么规定,一切都有可能(虽然这也可能是我的幻想…)当然戏剧系统的一个优势是大多数资金来源都是公共财政的支持,能感觉安心点,不像艺术系统非常依赖各种私人捐赠,可能有时候会涉及一些道德困境。